蝉走了一段路之后,脑子便清晰了起来。
他回过神,脸上的呆滞尽数化去,“傅爷,我竟没料到,我居然是有这么多的亲戚。”
刘蝉啼笑皆非地扯了扯傅芝钟的衣袖说。
这么多年以来,刘蝉一直以为自己的亲属只有刘菊方那只胖猫。
傅芝钟瞥他一眼,淡淡道,“不过是有血缘的陌生人罢了。”
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,甚至有些冷血。
如果被其他人——哪怕是再不重视血缘亲缘的人——听见,少不了要瞠目结舌。
但刘蝉却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,“确实是如此,傅爷。”
刘蝉乍时听闻云姨和自己说道,谁谁谁是自己什么亲戚时,确实是张皇了片刻。那是因为刘蝉从未接触过什么亲戚,也没有这方面的概念。
父母对刘蝉而言,都只是两个苍白遥远的字符,更何况是亲戚?
这一下忽然有人告诉他,刘家村整村的人都是你的亲戚,自然是打他打得措手不及。
而刘蝉缓缓,也反应过来了,其实有那么多的亲戚也无所谓。他不会因着这所谓的血缘,就去优待谁。
二十二年以来,刘蝉没有感受过血缘的温暖,他是在摸爬滚打中长大的。人世间唯一的暖都是傅芝钟给他的,他又为什么会对血缘这个东西另眼相待?
傅芝钟对刘蝉的应和嗯了一声。
听不出他的态度。
前边的云姨全然不知道傅芝钟和刘蝉方才大逆不道的对话。
她带着刘蝉和傅芝钟爬坡上坎,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,才到祠堂门口。
“此处便是祠堂了。”云姨推开祠堂的大门,转头对傅芝钟和刘蝉说。
刘蝉一面端详面前这座砖石垒砌的小院,一面随着云姨走近。
这个祠堂小院并不大,就是一个方正的布局。这种乡野里靠父老乡亲集资修建起来的祠堂,当然是没有傅府的宗祀堂金碧辉煌。这两者都不是一个体量的,不可同日而语。
不过这个刘家村对祠堂也修得不差。
祠堂的大门前摆了两樽小石像,门口贴着一副对联。
刘蝉和傅芝钟跨大门,两边是方形曲折的回廊。回廊并不精致,没什么雕梁画栋,就是几根稍打磨过后的老木矗立在那儿,细看还能看见那些老木上的断痕和细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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