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一夜,朝夕辗转反侧。外面更声再次响起,她披衣起身,走到窗边的软榻坐下,推开窗,已是斗转星移,天光欲晓。
她托腮发呆望着,这漫漫长夜,竟过得这样快。
东方的天色逐渐变得蒙昧而青蓝,门口忽有轻微响声,是予光推门进来。
微风送进早晨的清凉,值夜的回雪在外间睡得正香。他回身悄掩了门,殿内昏暗,他并未发现坐在窗下榻上的朝夕,缓步走上台阶。
床榻幔帐低垂,他驻足静立,一动不动。
军中三更催鼓,五更起行。而往常这个时候,她向来还是在安眠。
良久,朝夕见他伸出手去撩那帐子,然而还未触到,便停在半空,她的心亦随着他的手凭空提起。
他迟疑片刻,终是低头放手。
朝夕颓然瘫坐。他竟如此狠心了断。此去经年光景,临别都不见她。
予光转身,看到晦寐晨光中她坐在窗下,不由一怔,张口想要说话,又想起回雪还睡在外面,不由噤了声。
朝夕自觉狼狈,背过身去。
他走过去,声音低得几不可闻,“我尚有几件衣裳在这里。”
“以后自然有人给你做新衣。”朝夕赌气,“旧的烧了便是。”
说完又觉极不吉利,心里懊悔,不禁怔怔落下泪来。
身后软榻一沉,予光坐下,伸手欲揽她。
朝夕推开,“仅剩这几日光景,你却连面都不露。”她越想越气恼,一边又怕吵醒宫人,复又压低声音,“你既不想见我,何苦又在这里拖沓。”
“你说够了没有。”他执意将她抱过,襟怀中带着外面晨霜的清凉。
良久,他方艰难开口,“我此行,也不知能不能回来……”
朝夕伏在他怀中,闻言哭得愈发微微颤抖。
予光于心不忍,只得改口道,“刚还要我走,如今这一吓唬,还不是要为我哭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,“我从此不能看着你,你需按时服药,听端良的话。那老虎养大了就不好玩了,让飞白再给你寻些新玩意,等绰华宫修好你便早些搬去,离父皇也近些。贺迢虽……”
“你别再说了……”朝夕抬眸,满脸泪痕,“我都知道了。父皇疑你,我都知道了……你要小心青翟。”
予光大惊,目光在她面上转了一圈,便明白几分,他也顾不得再追问许多,赶紧扳过她的肩头,“千万不可对旁人说你知道,尤其不可令父皇察觉,记住了吗?”
朝夕抿唇不答,忽直身上前,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,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予光一听就急了,待要推开她,朝夕却死扣住双手,力气大得他竟一时也奈何不得,他哑声低吼,“你要听话!”
“我不怕死,上次死过一回,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,我只怕见不着你。”
她一口气说完,他却良久没有回答。
朝夕泪眼模糊,松手想去瞧予光神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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